刘建丹局长与三位实习生亲切交谈中

默默耕耘、美丽无声

————— 峨边、金口河顶岗实习带队报告

外国语学院   廖百秋

早听说顶岗实习又苦又累，实习带队驻留乡村亦然如此，未有亲身经历，听来疑有夸张之意，不以为然。当自己被安排到金口河、峨边带顶岗实习，心里反倒不安起来，因为那里毕竟是乐山最为偏远的区县之一。妻曰：明知山有虎，偏向虎山行。临别时，又曰：既去之则安之。

九月十日清晨，秋雨菲菲，略有寒意，我带着十二名学生，背着包拖着箱，带着一丝倦意和饥饿，坐上了去峨边的车。过了峨嵋，一路开去，弯弯曲曲，左摇右晃，没几下，就听见有人开始“哇”噻了，我一边告诫自己一定要挺住，一边向乘务员要方便袋分发给学生，也特意拿了几个塞在自己面前的网框里，以备不测。果不其然，没多久，我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，看窗外，群山连绵，雾霭缭绕，山峰出没其间，若隐若现；听车里，有人“哇”声不断，有抬头的，有埋头的，分不清是在赞叹还是在倒酸，就这样昏昏沉沉地到了峨边。走出车来，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，精神顿时焕发。远望去，峨边县城小巧玲珑，前临大渡河，背靠连绵群山，河水滚滚东流，而山高百丈，与天争齐。此时，无暇欣赏这高山流水，反倒猜测起学生实习的地方，那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呀。

    与教育局的领导和老师接洽之后，吃过午饭，十二名学生三人一组，在教育局的安排下分别坐车前往西河中学、毛坪中学、新林中学和大堡中学。下午致电，都已安全到达，遂返校准备带第二队到金口河。晚归，在车上恶吐不止。

    第二队，十名学生，女生六人，属惯晕型，去金口河的车必过峨边，三个小时的长途跋涉，大都吐得稀里哗啦，苦不堪言，我也感到胃像翻了五味的瓶，但在强忍之下，终没有“哇”出口，实属万幸。金口河路险弯多、山高谷深、峰石突兀早有耳闻，直到亲身体验，才倍感真实，先前之语绝无半点夸张。由于仅一女生冷利被分到偏远的吉星乡小学，我随同前往。去吉星的路不敢回望，至今仍心有余悸，路面狭窄至极，一边是深谷千尺，一边是峭壁高耸，蜿蜒至半山之间，似通天之路，望不到头，路面只容一车驶过，如遇对面的车子开过来，必然退至稍微宽敞的地方停下，待另一车缓步擦肩而过，方能通行。此时，如若你无意向窗下看去，哇！必心惊胆颤不敢再看，车轮与悬崖仅咫尺之距，最险的地方甚至连一块水泥石墩都没有，而司机又特年轻，开车风风火火，我和冷利都屏住气，生怕干扰了司机的注意力，默默祈祷一路平安。一个半小时的颠簸之后，我们终于安全地来到了群山之间略微平缓的地方，吉星乡。吉星乡太小，一条土路不过五十米，零星的房屋就分布在路旁，四周是密密匝匝的灌木，再远处，山峦层层叠叠，望不到边，沟壑丛生，看不到底，傍晚，薄雾弥漫，寒气袭人。这样的地方，学生能坚持下来吗？我心里泛起了嘀咕。来到吉星小学，校长和老师的热情驱散了我们心中的一丝凉意，热腾腾的饭菜，关心的话语，微笑的脸庞，让我们的心温暖了许多，我也抓紧时间给冷利打气，鼓励她安下心来，干好工作。

就这样，我开始从吉星小学出发，辗转于峨边和金口河的十所学校之间（其中一所为集中实习基地），一路颠簸而去，车骑劳顿之苦，自不待言，食不入味寝难入眠，生活处处不方便，远离了家的温馨，很不习惯，疲惫之余偶回家休整几天，又开始踏上去峨边、金口河的路。

每去一所学校，学生就早早地打电话，频频发短信问，“廖老师，你到了吗？还有多远？”我立即回复，“快了，就到了。”学生期盼的心情令人感动。当他（她）们看到我的身影时，就朝我挥动着手，高喊着“廖老师”，跑来接过我的背包，仿佛迎接远方久未谋面的亲人，大家你一句我一句，忙向我介绍着所在学校的点点滴滴。走进他们的实习生活，我为之而震撼，简陋的住宿，粗糙的饭菜，繁重的教学工作，单调的生活，无不让我感到心酸。我带去了学校的问候，“同学们，你们辛苦了！”，学生微笑不语，轻轻地摇摇头，而后又连忙说到：“廖老师辛苦了”。我与他们同吃同住，在相处的每一天，都能感受到他（她）们的辛苦、坚强、乐观。总体而言，峨边比金口河条件艰苦，教学任务重，西河中学的董彪、李华平、旷峰和七个老师挤住在堆着杂物的微机房里，每周平均二十五节课，早上6点40起床一直工作到晚上9点才回寝室；毛坪中学的吴林、游书照住在潮湿低矮的瓦房，硬木板床，单薄的被褥摸起来润润的，晚饭几乎顿顿都是面条，吃得我见了面条都没了胃口；新林中学的杨旭、薛国政、张仕丽吃住还过得去，而繁重的教学和班主任工作累得他们声音嘶哑，疲惫不堪，杨旭晚自习辅导的学生足足可以坐满一个大教室，学生一个接一个问问题，他的声音嘶哑之极，听来令人心碎；大堡中学地势很高，早晚温差大，学生住宿还算不错，吃饭比较麻烦；吉星小学的冷利一人独上三门课，五年级的数学、体育，八年级的英语，一周十七节课，最多的一天五节，上下来口干舌燥，不能言语；金口河区中学的杨振伟、任丽军、郭艳秋的寝室阴暗潮湿，在外吃饭价格高开销大；共安初中的谢育松、邱杰的寝室堆着杂物，最近几天才通了电，最初的三周时间里，晚上只能点蜡烛照明就寝，洗漱只能到其它地方去拎水；金口河初级中学的官贞美、罗艳丽住集体寝室，八人共享一间，学校附近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冶炼厂，空气浑浊。如此等等，大同小异、难尽其详。

学校不论远近、大小，所处之地，往往以高山为伴，草木为友，寂寥的生活可想而知，一到周末，老师大都返回县城家中，留校者寥寥，枯燥单调的生活，感受尤甚，偶有电脑上网，可蜗牛般的速度，频频死机的硬伤，足以让你转身就走。吃饭则是又一大普遍的难题，吃食堂，有单为老师做的还勉强凑合，与学生同吃一锅的，清汤寡水，一两顿下来就不得不到外面吃，可外面价高份少，学生囊中羞涩，长此下去，区区八百元生活补助不过是杯水车薪，小试之后通常都不得不放弃，连我的花费都远超过了预期。到了周末，人去校空就更惨了，吃饭大伤脑筋，有偶尔蹭饭吃的，有买个电锅煮面条的，有与其他单身老师合伙做的，有狠下心吃馆子的，还有一天仅吃两顿的，我可不行，尝了他们的伙食之后，再贵也要到外面吃。其中，金口河共安初中和区初级中学离县城较近，老师大都下午上完课就回家了，学校仅有值班教师留校，学校食堂不为教师另做，周围又无饭店餐馆，晚饭就更为简单了，通常零食加方便面就凑合了。在共安初中，我也第一次体验了晚饭仅吃一包方便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。

与简单的伙食相比，他们的付出是丰富的。一个人上几门课，跨年纪上课是很平常的事，最少的一周十二节课，最多的一周二十九节课。班主任工作实习方面，大多数是担任副办主任，少数一开始就独立担任班主任。与艰苦的生活条件相比，教学则是另外一种艰苦。乡村中学，学生基础很不扎实，学习动机不强，学习氛围不浓，加之还有不少彝族学生，他们的汉语听说读写能力还不够好，教学困难重重，一节课不能上多了上快了，五六十人的一个班有二十个人能听懂就相当不错了，其中，英语和数学对于学生而言是最为头痛的学科，老师难教学生难学。此外，每天批改的作业也是一大堆，上课、改作业，改作业、上课，日复一日。我每到一处，都要广泛听课，就教学和班级管理问题与实习生深入交谈，指导他们如何因地制宜、因材施教，鼓励他（她）们克服各种困难，加强与其他老师交流，学会与学生沟通，以顽强的品质顶起岗来。学生管理工作也很不容易，他（她）们大都上初二年级，学生好说好动，性格叛逆，某些孩子学习习惯、生活习惯都较差，无心读书，恣意捣乱，而我们的实习生也很稚嫩，女生居多，容易冲动，有气得哭起来的，有唉声叹气的，有哭笑不得的，每每发生冲突，遇到棘手的事，其他老师都会出谋划策，或者在一旁压阵，几个回合下来，他们也变得老练了许多，与我论及此事，谈得眉飞色舞，绘声绘色，说到伤心之处，也不免喉咙哽咽。尽管他们的生活条件比较艰苦，但是他们的工作却干得有板有眼，我所到之处，校长及老师无不对他们称赞有加，每每听此，颇感欣慰，一路疲惫霎时忘得一干二净。

我们的学生能够顶岗，而且实实在在地顶着，虽然他们还很稚嫩，还有这样那样的不足，并不都令人满意，都那么优秀，但是他们在尽心尽力地工作着，在经历着踏入社会的考验。这样的经历是必要的，是人生的一种历练、一笔财富。当他们在感受农村，又特别是民族地区的农村和城市的巨大差距的时候，无不为之而震撼；当他们在感受教师微薄的收入而始终坚定付出的时侯，无不为之而感动；当他们在经历老师们喊着嘶哑的声音，一遍又一遍地辅导着那些可能难以考进高中的学生的时候，无不在升华对教师这一职业的认识；当他们在经历老师们失意郁闷后仍坦然面对生活的时候，无不在锤炼自己的品格。是啊，那些老师没有骄人的学历，没有显赫的成绩，没有流行的时尚，有的只是日复一日的默默耕耘，年复一年的守候，守候他们的教室、他们的学生、他们的希望。他们的希望不高，只要学生身体健康，有知识，有礼貌，对生活充满希望。这难道不是我们的实习生应该收获的最为重要的东西吗？

顶岗实习是清苦的，短暂的，再苦再累不过四个月的时间，但是，要顶起那份责任，那份对教育、对学生的责任，则是长久的，是时时刻刻的，是一点一滴的，是一辈子的辛苦，一辈子的默默耕耘。停笔于此，我望了望窗外，暮色苍然，环顾室内，还有人在批改作业，我还能再说些什么呢？

美丽无声！ 

凝聚心血，艰苦付出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 峨边西河中学实习报告

外国语学院  董彪   文学与新闻学院 旷峰     数学系李华平

西河中学是峨边县里唯一一所纯彝族的少数民族初级中学校，位于小凉山彝族聚居地，西河镇离学校不远，出校门朝右走3、4分钟就到，镇不大，房屋聚集在公路两旁，就100米左右长。学校前靠公路，后临河谷，周围高山峻峭，岩石突兀。学校很小，教师不过30多人，学生却有600多人，教学管理工作相当繁重。

由于学校兴建校舍，教室是租用马电公司的球场空地临时搭建的草席棚，初一和初三的教学就在那里进行，每天我们和老师一起要组织几百个学生排队过去，放学了又要领回来，确保他们的安全，以防车辆经过及施工危险。教师住宿也很简陋，老师们大都挤住在学校的教室里，比如我们三个实习生（董彪、李华平、旷峰）就和其他七个老师挤住在微机室，床、课桌椅、电脑、杂物混在一起，戏称为“民工住宿”，上厕所，洗漱换洗等特别不方便，只能到男生宿舍去了，洗个热水脚热水澡什么的连想都不敢想，廖百秋老师和我们一起同吃同住了三天，体验之后感触颇深。这里本来在河谷边上，大风刮来，窗动屋响、寒气浸骨，要是到了冬天，天寒地冻的就更不好办了。

学校食堂也正在修建，临时食堂就安在校门外公路旁的一间门市里。下课之后老师们拿着黄色大瓷碗就去那儿盛饭菜，然后蹲在地上，你挨着我，我挨着你，吃得不亦乐乎，学生的则统一配送。饭菜都很简单，唯一感到欣慰的是肉菜都是绿色食品，吃起来颇有香味，中午及晚上还好，早饭就惨了，只有又大又硬的馒头，实在咽不下，喝点稀饭加点泡菜，半饱个肚子就凑合了，毕竟学生们早上也吃这个，老师还能说什么呢。

这里绝大部分学生是彝族的，只有少数几个是汉族，由于远离城市、文化相对落后，学生的学习动机不强，家长望子成龙，望女成凤的意识也不强，读书对于他们没有太大的吸引力。另外，节假日多、放假时间长也影响着他们的学习兴趣，除了国家规定的节日外，还有彝族特有的“彝族年”，“打笋节”，及做“毕摩” 的习俗（家里人结婚，生病，办丧等做的迷信活动）。每逢开学之初，节假日之后，很多学生都不愿到校上课，老师们就不得不翻山越岭挨家挨户请他们返校复课，加之国家对少数民族的优惠的教育政策，免费提供学生食宿，在老师的努力下，大部分学生能被家长送来读书，尽管这样，还有少数不能返校续读。指导我的车忠勤老师也是乐山师院毕业的，他就告诉我：“如果我经常跟有些调皮的家长打电话，会对班主任工作很有帮助，不是因为他们调皮才告诉家长，而是如果经常在家长面前提起他的孩子，他会觉得学校重视孩子，会支持孩子并督促他来上学。到时候老师才不会亲自请这些调皮娃，这些学生是最难请的……”

正因为如此，这里的教学管理与一般的学校有很大的不同。由于学生教多，在校时间短，排课就相当密集，我们三人一到西河中学，第二天就开始上岗。我们每天在早上6：40左右准时起来，一直到晚上10：00左右才回寝室。学生每天上12节课，我们平均一周也要上25节课，教室之间不隔音，每天讲课讲得口干舌燥，声音嘶哑，疲惫不堪，由于缺乏相应学科的师资，一个老师上几门课是非常平常的事，旷峰除了实习自己的专业课外，还要上生物和思想品德课，李华平开始也客串了这两门课，但老师们都任劳任怨，爱岗敬业，无私地奉献着，这一切都感染着我们，也激励着我们。我们也和他们一道默默地工作着。李华平这几天就感冒了，但他仍坚持上课，非常敬业。老师除了教学，还有值班，比如我的值班时间就是12：00—17：00。现在是特殊时期，学生寝室对面就是施工区，其他地方又没有活动地，因此每时每刻都要看着他们。学校把安全放在了第一位，我们值班时主要就是看学生是否打架，顽皮，或者进入施工地，不请假出校门等等，就连吃饭的时候，我们也是一边端着碗一边看着学生，因为安全第一。

教学也面临着诸多的压力，汉语对于彝族学生而言实际上就是一门外语，特别是刚上初一的学生，有很多人汉语也不是很懂，彝族老师也只有少数几个，因此教学难度可想而知。据学校老师说，这些年已有了很大改观，尽管还是有很多的困难，毕竟越来越多的学生在走进课堂，学习文化知识，随着越来越多的彝族人走出去，旧有的教育观念也在改变。另外，面对特殊的学生得有特殊的老师。初三的黄云钱老师说：“西河中学的老师既是老师又是父母。” 学校医疗，卫生相对较差，学生经常生病，而且在半夜三更，老师们会连夜起来送学生去医院。同样调皮的学生也要严加管教，一个星期天傍晚，我，车老师，葛主任去镇上搜一个在网吧上网的学生，挨家挨户地找，硬是把学生从网吧厕所里找出来了。刚把学生派回办公室，听报告，寝室里一位同学感冒发高烧，车老师有又马不停蹄地背学生上医院了……看着他忙碌的身影，我的心为之而震撼，多好的老师啊。看着这一幕幕，经历着这一次次，我常常在想，他们收入如此微薄，却为学生付出太多太多，到底是什么在平衡着他们呢？在支撑着他们呢？